夏日的阳光像融化的蜂蜜一样黏在树叶上,我趴在窗台上数着楼下小麻雀的尾巴尖。突然,楼下传来"咚"的一声闷响,紧接着是妈妈气喘吁吁的喊声:"小满!快下来!"我揉揉眼睛,看见爸爸正举着个歪歪扭扭的纸箱蹲在花坛边,纸箱上歪歪扭扭贴着用彩笔画的笑脸。
"爸爸在做什么呀?"我像只偷吃蜂蜜的小熊一样蹦下窗台。爸爸的草帽被风吹得歪在头顶,他举着个漏气的气球笑得直抹眼泪:"我们全家要给隔壁王奶奶送生日礼物呢!"我踮着脚尖往纸箱里看,里面整整齐齐码着用旧报纸折的千纸鹤,还有我偷偷用彩纸剪的星星贴纸。
妈妈从厨房端出个插满蜡烛的蛋糕,烛光在玻璃罐里跳着圆圈舞。我看见王奶奶坐在轮椅上,银白的头发像月光织成的网。爸爸把纸箱往她怀里一塞,她却"哎哟"一声往后仰,吓得小麻雀扑棱棱飞上电线杆。"礼物掉地上了!"妈妈慌慌张张去捡,我却看见王奶奶从袖口里掏出个红丝绒盒子,里面躺着块发亮的石头。
"这是去年我捡到的,你们看像不像小兔子?"王奶奶用颤抖的手指轻轻摩挲石头,阳光透过她手背的皱纹,在石头上画出金色的溪流。我突然想起上周在公园长椅上,王奶奶教我折纸船时说的话:"每个石头都有它自己的故事呢。"
那天晚上,我抱着石头躺在阳台的凉席上。月光把石头的影子拉得老长,像条会发光的小蛇。爸爸在旁边讲他小时候和爷爷捡石头的趣事,妈妈在厨房哼着走调的生日歌。我数着石头上的纹路,突然发现其中一块像只眨眼睛的小猫,旁边还有道弯弯的痕迹,好像有人用小刀刻过。
第二天去上学,我把石头装在铁皮盒里放在书包侧袋。路上遇见总爱揪我辫子的小胖墩,他看见石头眼睛发亮:"你这里有块会发光的石头吗?"我笑着晃晃铁皮盒,他突然伸手去抓,我赶紧把盒子塞进书包最深处。午休时,我看见小胖墩蹲在操场角落,正用树枝在沙地上画石头纹路,阳光把他的影子投射成个举着画板的小人。
放学后,我在河边遇见正在捡石头的王奶奶。她蹲在鹅卵石堆里,像在给每块石头做检查。"小满,能帮我挑块最像月亮的石头吗?"她递给我个布满青苔的石头,月光下真的像弯弯的月牙。我们坐在芦苇丛里,她教我辨认石头里的"年轮",我教她用粉笔在石头上画笑脸。
周末的清晨,我带着装满石头的铁皮盒去敲王奶奶家的门。门后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,接着是妈妈惊喜的声音:"小满来了!"王奶奶从厨房端出张铺满报纸的桌子,上面摆着用石头搭成的城堡,每块石头上都画着不同的表情。爸爸举着相机,妈妈在旁边系着围裙当摄影师。
那天下午,我们给每块石头都写了小故事。小胖墩跑来送了块刻着"谢谢"的石头,隔壁小美送了用贝壳串成的项链。当夕阳把我们的影子拉成五颜六色的丝带时,王奶奶突然说:"这些石头会变成星星,照亮你们回家的路。"我摸着石头上的纹路,突然发现每道裂痕里都藏着细小的光。
现在我的书桌上摆着王奶奶送的石头,每当夜深人静时,月光会穿过窗棂,在石头上画出会跳舞的星星。上周小胖墩来我家玩,我们用石头拼出了整个银河系。妈妈说这些石头都住进了我的心里,变成最亮晶晶的星星,提醒我要像石头一样,把每个日子都打磨得闪闪发亮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