窗外的梧桐叶沙沙作响,我趴在书桌前整理着书包,忽然发现夹层里藏着一枚褪色的银杏叶书签。叶脉间歪歪扭扭刻着"加油"两个字,墨迹已经泛黄,像极了母亲眼角的细纹。这枚书签让我想起去年深秋的夜晚,台灯在玻璃杯上投下暖黄的光晕,母亲用布满茧子的手指轻轻点在我的数学卷子上。
那晚我刚考了班级第三名,却因为最后一道大题失误而垂头丧气。母亲端着热牛奶进来时,我正盯着58分的卷子发呆。"这道题其实可以拆解成三个步骤。"她蹲下身,把卷子铺在餐桌上,指尖顺着题目曲线游走,"你看,先画辅助线......"台灯把她的影子拉得很长,覆盖住我揉皱的草稿纸。当她在草稿纸上画出清晰的解题步骤时,我注意到她左手无名指上的婚戒微微发亮——那是父亲常年在外工作留下的印记。
第二天清晨,母亲把书签夹进我的课本时,我闻到了淡淡的茉莉花香。她特意绕路买了新鲜的花束,却把最娇嫩的那朵别在了自己鬓角。"记得你小时候总说,想要会发光的书签。"她笑着把我揉乱的马尾辫捋顺,发梢扫过我的脸颊,带着阳光晒过的味道。那天我第一次发现,母亲眼角的皱纹里藏着细碎的金光,像她总说的"生活的小确幸"。
初二那年冬天特别冷,我因为照顾住院的奶奶落下了一场重感冒。高烧39度时,母亲用酒精棉球给我擦拭掌心,冰凉的触感让我打了个激灵。"妈妈的手好冰。"我含糊地说。她立刻把手揣进棉袄口袋焐热,又轻轻贴上我的额头:"现在知道了吗?妈妈的手是用来传递温度的。"那晚她整夜守在病床边,用温毛巾一遍遍为我降温。凌晨三点,我发现她蜷缩在陪护椅上睡着了,围裙口袋里还揣着没来得及做的晚餐——那是我最爱的糖醋排骨。
上周整理旧物,我在母亲的首饰盒底发现了一沓泛黄的便签纸。每张纸条上都工整地抄写着诗句:"苔花如米小,也学牡丹开""千磨万击还坚劲"。最底下那张写着:"今天女儿主动给流浪猫喂食,像极了她小时候。"便签纸的边角被反复翻折,字迹有些模糊,但"坚劲"二字依然力透纸背。原来那些深夜的鼓励,那些被揉皱又抚平的草稿纸,那些藏在围裙口袋里的糖醋排骨,都是母亲用另一种方式给予的点赞。
此刻我摩挲着银杏叶书签,忽然明白母亲的点赞从来不是简单的肯定。它是深夜台灯下永不熄灭的守望,是寒冬病床前永不冷却的掌心,是岁月长河里永不褪色的期许。就像她总说的:"成长不是比赛,是每一步都值得被看见。"这枚书签终将成为我的生命印记,提醒我在未来的长路上,永远记得那个在梧桐树下为我点亮星光的人。